九、追忆还乡(1/ 2)
我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共遭遇了三件重要的事情,直接转折了我後来人生的发展轨迹。
第一件事,就是在18岁时,得知了我的亲生父亲,就是我母亲的亲哥哥,张玉竹。
高考完後的那个夏天,我顺利考上了华大生物学专业,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,就是因为二十二年前,张玉竹就是从这里毕业离开的。
「他比我大一岁,自小异於常人,聪明绝顶,18岁时考上了华大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,四年後被推荐上了北美麻省理工学院,再之後去了斯坦福读博士…………」
「所以在那一年你怀上了我?我更想知道,你俩,究竟是怎麽搞到一起的。」
我不想用「爱」这个字眼,因为它会时刻强调提醒我是一个乱伦的产物,一个不容於世俗规则的怪胎。
「我…………」
妈妈犹犹豫豫,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,抱紧双腿後回忆道:
「我爸妈,也就是你外公(1965)外婆(1968)原本都是农村人。你外公的父亲年轻时被矿区招工去了工厂,後来我父亲18岁时(1983)以工人子弟身份幸运离开了农村,像我爷爷一样也成了矿区的一名工人。四年後经人介绍娶了我母亲,那时她还是一名19岁(1987)的农家姑娘,高中毕业後分配到村办小学做了老师。那时工人比农民地位高,城里人比乡下人金贵,当时为了摆脱农村人的身份她嫁给了我父亲,婚後第二年,我哥哥张玉竹就出生了。」
「但本来我是不可能出生的。那时国家实行「计划生育」政策,提倡「只生一个好」,一旦发现家里有第二个孩子,特别是体制内的家庭,就会狠狠惩罚。」
「怎麽惩罚?」
我对半个世纪前的事情略有耳闻,但那毕竟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书本上的历史了。
「妇女一旦发现怀孕,会拉到医院强制做人流把胎儿流产,事後还会给涉事父母做结紮手术。」
「那要是已经生下来的呢?总不能活活掐死吧?」
「有的,会流失遣散到不知什麽地方去,与亲生父母分别几十年甚至终生未见;还有的,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父母都被开除党籍和工职。我小时候所生活的地方就曾经有一个派出所所长为了留住孩子,拿枪抗争,最後因拒捕而自杀了。」
「咦?那你是怎麽出生的呢?」
「哦,那是因为,我父母他们本来就都是农村人,老家都在乡下。那时候有的地方乡下没城里管得紧,我一出生就被送到了我爷爷奶奶那里,对外声称我是亲戚家的孩子送来寄养。我就这样作为「黑户」存活下来,一直长到了5岁。」
「五岁那年,父亲托关系把我的户口落在了远房亲戚家里,那家老两口没有孩子,我算是被收养的。就这样我才终於能去了城里,回到了父母身边,也是第一次终於和我哥哥生活在了一起。以前他也在放寒暑假时回过乡下的老家,但都呆不长久,往往住了一两个星期就回城里了,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亲近。」
「後来我就上了幼儿园和小学。那时房子不能买卖,都是分配,我家只有一室一卧,我父亲用木板在客厅隔出了一部分地方作为我们兄妹的卧室,我和张玉竹就在这间卧室里共同居住到了十八岁。小学六年级时我在一次体育课上内裤流了血,从那天之後,我们兄妹依墙而放的两床之间就被一张花布帘隔开了,但是当时父母并没有给我们解释原因。」
「那时我的胸部也开始慢慢发育,为了不被人发现我走路总是佝偻着後背。後来我和玉竹都上了中学,他大我一届,等我上初三时,他就已经上高中了。我当时并没有多少‘性’的意识,只是朦朦胧胧中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到异性,会关注他们的面容,变粗的声音,外凸的喉结,以及…………」
妈妈竟然如少女般脸红起来,犹豫了一下说道:
「粗壮的大腿,和大腿之间那里。因为夏天,大家都穿得比较轻薄,男孩子基本就是一个小短裤,站着或坐着时衣服被汗湿透贴在身上,裆部那儿就会特别突出。」
「是这样吗?」
我故意穿上大裤衩子,让阴茎微微仰头撑起了裤裆,然後指了指。
「讨厌。」
老妈想打我,却被我逮住了手腕,抓着她的手顺势放在了裤裆上,轻轻抚摸着我的阴茎。
「你继续。」
「当时身边最直接接触的男生,就是我哥哥。他在初中时已经轻微有些近视,有时戴眼镜有时不戴,夏天经常用水盆冲完澡後,光着膀子迷迷糊糊的走进屋里,深色的皮肤透露着年轻肉体满溢的雄性荷尔蒙气息。」
「所以,你就喜欢上他了?」
「你要知道,女孩儿是比男孩儿要早熟的。青春期的女孩思想很幼稚,喜欢上男生往往都是特别简单的理由,比如长得帅,学习好,有运动天赋等等等等。」
我想起了初中时曾经被两个恐龙妹告白的经历。那时的我内向拘谨,除了成绩不错,皮肤比较白以外也没什麽很突出的地方了,但是就这样还能被有些姑娘瞄上,足见那个时候的女孩儿想法有多单纯,完全是青春期身体发育荷尔蒙分泌过量所致。
「我哥哥张玉竹他不仅长得很标致,学习成绩还特别的好,每次排名都在班里数一数二,他不怎麽爱运动,偶尔会去打乒乓球或游泳,更多的时间都在读书。每天放学後会留在学校里写作业,写完後就跑到当地唯一的图书馆看书,直到天黑人家下班关门了才回家。」
「你俩日常交流多吗?」
「其实不太多。他不爱说话,但不孤僻,只是有些内向腼腆,结交朋友挺多,什麽人都有,包括辍学在社会上游荡的小混混。这些人以前是他的同学,因为学习好嘛,他经常担任班干部,但是从不为难那些人,所以人缘还挺不错的。只是那些人偶尔会带他去一些不好的场所,比如网吧。」
「网吧不是谁都能去的麽?」我不解的问道。
「你不知道,千禧年那会儿家用终端刚刚普及,那时候终端不叫终端,叫电脑,一台电脑很贵的,要一万元左右。可能你对这个数字没有概念,这麽说吧,那时我们住的房子才值六万,我父母俩人工资合起来一个月才1500元。所以一般家庭是根本买不起电脑的,更没机会上网,想上网就只能去网吧。」
我难以想象那个在我出生以前的时代是什麽样子的,没有互联网络人该怎麽生活?
「当时网吧按规定是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的,可是谁去管呀,只要你给钱,老板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孩子。」
这点倒是仍然没有什麽改变。
「2003年时全世界爆发了「非典」,全称「非典型性肺炎」,是由SARS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,这个疫情当年有多可怕呢?它引起了当时全世界的恐慌,商店关门,学校停课,白天走在大街上都看不见什麽人。」
我瞪大了眼睛,联想到了电影里灾难片的场景。真没想到就在我出生的十一年前这样的灾难刚刚发生过。
老妈回忆起当时社会的恐怖氛围仍旧心有余悸,她躺在我的怀里抱紧了我的胳膊,继续说道:
「现在想来非常可怕,不过当年脑袋比较傻并不能完全明白发生了什麽,只是觉得一切生活都变了样。当时都说喝「板蓝根能杀死病毒」,「喷醋能防止传染」,所以我们去药店抢购了几十箱板蓝根冲剂,每天早上起床後喝一杯,中午喝一杯,晚上睡觉前再喝一杯。白醋也囤了半屋子,每天出门都要拿喷壶往全身喷一遍,弄得家里到处都是醋味儿。」
老妈捂着嘴偷笑起来,对当年老百姓们滑稽疯狂的举动感到忍俊不禁,我却完全像是在听另一个世界的故事。她眉飞色舞的神情实在是太可爱了,我忍不住抱住她的面颊亲吻起来。
「你头发里现在还有当年的醋味儿。」我调戏道。
「别闹了,你到底听不听?不听我就不讲了。」
「说吧说吧。」
「因为学校停课了,我们也就没学上了,从小学生到大学生全都休学回家。但是呢,总有人不怕死,末日灾难让人越恐惧,人往往就越狂欢放纵。当时城市里白天像个鬼城,但是一到夜里,像酒吧呀,迪厅呀,舞厅呀,录像厅呀,还有网吧这些地方就会变得人头攒动,异常热闹。」
「你怎麽知道的?」
「我父亲认识保卫科的人,他回家後给我们说的。那时治安不好,也没那麽多派出所,警察职务很大一部分都由厂区的保卫科担任,他们不仅负责治安,还负责抓嫖抓赌,连看黄色影碟都管。哦对,你可能不知道黄色影碟是什麽,就是…………」
「光盘,我知道这个东西,我见过有人收藏的蓝光电影。」
「哦哦。你想啊,我刚才说这些地方,都是些男男女女在黑漆马虎的环境里摸来摸去的,所以保卫科们往往会以「严打流氓犯罪」的名义突击检查这些地方。诶?我怎麽说到这儿了?刚才说什麽来着拐到这儿了?」
「网吧,你刚才在说网吧。」
「哦,对对,网吧。当时没课上之後,我哥哥张玉竹他除了待在里家外,每天就泡在两个地方,一个是图书馆,但是经常不开门,另一个地方就是网吧,和他那些社会上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。」
「那他抽烟吗?」
我想到了「迷途男孩」过去的经历,问道。
「当时他并不抽,这时候他自己说的,有人送他烟请他抽,但他往往只是夹在手里让烟自己慢慢熄灭。可是那个地方几乎人人抽烟,从大人到小孩,所以他每次回到家後身上都是都一股子烟味儿。」
「那你父母都不管麽?」
「我们父母啊,唉,怎麽说呢?他们文化水平都不高,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,除了照顾我们吃穿之外很少再管其它的东西,或者说除了关注我们学习成绩之外其它的事情都不关心。但是玉竹他学习成绩好啊,让他们在人前觉得很有面子,所以虽然他天天那麽晚才回家但只要成绩没退步,贪玩一些又算什麽呢?」
我从妈妈的口吻里听出了明显的怨气。
「有时他会带一些朋友来家里,有的是同学,有的就是社会上的那些玩伴。那些家夥虽然又粗野又蠢笨,但是相较而言,却比上学的同龄孩子在有些方面要早熟得多,比如对男女性事的了解上。他们有的甚至小小年纪就破了处。所以当他们看到我时,我是能读懂他们当时的心里所想的。」
听到这里,我隐隐感到一些不安。
「我发育得早,当时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六,胸部也很饱满,胸罩已经是B罩杯。男孩子看女孩儿,主要就是看胸,所以当时他们见到我时眼睛总是离不开我的胸部。」
我看着妈妈的胸部,忍不住揉捏起来,遗憾於没能有机会品尝到她少女时代结实紧翘的双峰。
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
「他们想肏你。」
「嗯。他们当时就像一群发情的小公狗,只要看到漂亮的异性,就想据为己有。」
我听着老妈说完这句话,心里顿时感觉有些别扭。
「但是我对他们毫无兴趣,他们实在太蠢了,连赞美女孩儿的话都不会说,一张嘴,心里的目的就全都暴露了。而且在当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。」
「嗯哼。」
我挠了挠鼻子。
「那时的玉竹,除了肤色以外,其他各方面都符合我对理想男性的想象:中分的长发,温柔的眼睛,直挺的鼻梁,薄薄的嘴唇,瘦削但不羸弱的身体,比我高出半头的身长,长长的牛仔裤,还有散发着烟草味的白衬衫。」
妈妈用手指在空中勾画着,仿佛在描绘着他的轮廓。
「少女时代的我,当时在读民国时期的很多文学作品,林徽因的《八月的忧愁》,《人间四月天》,我一直迷恋民国时的那些男性,身上穿着西服或长衫,戴着费多拉软呢帽,长链怀表,圆形眼镜…………」
「呵。」
我冷哼一声,不能理解她对一百年前的时尚有什麽好迷恋的。我略微了解过,千禧年初的审美其实还保留着上世纪90年代的特点,比如男性的中分头,民国时倒也流行过这种发型。
「你要是想要Cosplay,改天我可以穿上这种衣服满足你的性幻想。」
老妈听我说完眼前一亮,拍着我的肚子要求道:「这可是你说的啊,说到做到!」
我一脸无可奈何,感觉自己仿佛在哄一个十几岁的同龄少女。
「那你俩?」
我努力掰回正题,以免她再次扯远。
「那天是夏天的一个雨夜。」
妈妈眼睛突然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说道。
「那天晚上在我们卧室,他正在辅导我的功课,当时我们身体贴得很近,都可以闻见彼此身上的气味。结果做着做着题,家里突然停电了,我们那里是矿区,最不缺的就是煤电资源,停电事故很少发生,所以毫无准备,家里没有常备蜡烛,只有一个铁皮长把手电筒。
玉竹跑下楼去了家属院门口的小卖部那里,用公用电话给还没下班回来的父母打电话求助,但是爸妈告诉他雨太大了回不去,今晚只能留在单位里过夜,等明天回去再解决问题。他嫌不方便,回来後发现筒子楼里并非家家都没电,於是决定干脆自己先找找原因,发现原来是雷雨天电压不稳而家里电路老化导致了跳闸,但电闸在屋外,所以他让我给他打着伞,打算一起去把电闸推回去。」
妈妈咽了下口水,继续说道:
「合上闸从椅子上跳下来时,由於室外走廊地面湿滑,他没站稳直接摔在了我的身上,结果我俩都躺倒在了地上。当时他的右手恰好按在了我的乳房上,雨水本就湿透了我的上衣,乳头遭受强烈刺激後,我的下体顿觉一湿,鬼使神差的我就亲了一下他潮湿的嘴唇。
手电筒只有微弱的光亮照着他的眼睛,我能看到他眼神里情绪的变化,由最初的惊悸,到後来的炽热。我想起了在他床底下偷偷发现的那些成人色情杂志,和一些粘在一起的纸团。有时半夜听来,我能听见他在布帘後面自慰的声音。」
「然後,在那个雨夜,他破了我的处女之身。」
我楞了很久,问道:「後来你们的关系持续了多久。」
「三年,直到他18岁考上大学後离开了家,离开了我们那个小地方。」
「我想後来你俩都上大学後,这关系肯定也没有断过吧。」
「华大对我来说太难考了,所以我去了临省的江大,读了六年的心理学。上大学时,他每周都会给我打一次电话,我俩每次都会聊好久好久,讲在各自大学遇见的人,发生的事,如同异地恋人一般。每次放寒暑假後,他都会坐火车来找我,我们会对家里撒谎晚报放假的时间,或找各种理由托词,然後在学校外面找个旅馆同居一两周,或者去外地的什麽地方旅行几天。」
「但是後来他不是出国留学了麽?」
妈妈的眼神暗淡了下来,沈默良久後继续说道:
「对,10年他去了北美读研究生,自那儿之後他只能一年回来一次,我俩关系也没法像从前那样紧密了。他去了一个更大的世界,而我等於还留在原地徘徊。我等了他三年,三年後他毕业回国,我也毕了业。那时他25,我24,恰好已是谈婚论嫁的年龄。
他当时带了个女友回来,他的同学,也是中国人,是个富家女,中学时就被送到国外读书,俩人从大学第二年开始搞在了一起,最终玉竹决定带她回来见家长。说是见父母,其实更是为了让我看见,他想彻底斩断我们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。」
妈妈愤恨的攥紧了我的手臂,咬牙切齿间仿佛再次把我当作了张玉竹的化身。
「但我怎麽可能做到呢?!我等了他三年啊!我爱了他十年!他就想这样把我像块用过的脏抹布那样扔掉?!没那麽容易!」
我看着妈妈头发分界处几根微微颤抖的白发,感觉那个熟悉又恐怖的魔鬼母亲又回来了,那个残暴凶恶,曾向我用暴力宣泄不满情绪的报复心强烈的女人。
我撒开了抱着她的手。
「所以你做了什麽?」
「我告诉了那个女人真相,在家里,当着我父母的面。」
我感觉自己在跟着她一起颤抖。我俩都不再说话,过了许久,我问道:「那你是怎麽怀上我的。」
「那个懦夫,那个没种的王八蛋想要逃跑。所以在我被逼迫着结婚的前几天,我把他骗到旅馆里见了面,然後在他喝的水里下了药,让他强奸了我。」
「你逼迫他,却说他强奸了你?」
「从他背叛我的那刻起,他之前说过的,所有「爱我」的誓言就都变成了谎话!他每次肏我身体时都是强奸!我本想一刀杀了他的,但是我改变了主意,我要留下他的种子,让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!」
这个恐怖的女人啊!我的天哪!
提示: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,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