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神明喜怒多无常 1(1/ 2)
骷琚不喜人间,向来只往来忘川与虚空深渊。若不是数千年前意外丢失一片逆翎,被伱伱无意拾到,欠下一个诺言。他大抵也不会时常停留人间。
人间多悲喜,是个充斥各种情感交织的熔炉。而神明,多是无悲无喜,生来无情感。
说来讽刺,神明又何尝不是从人类那丰富情感里,欲念而生。或善或恶,终是欲念而生。
所以,喜怒无常又往往是神明的常态。而骷琚,属于后者。虽为大荒之神,却于绝望黑暗里而生。
向暗生长的神,情绪多是负面。常留人间,其实于骷琚而言,利大于弊。只是,那些与信仰无关,只单薄的祈愿之力。多与少都于身为大荒之神的他无关痛痒。就像绝望与黑暗无时无刻无处不滋生。
午时,日光最炙烈的时候。骷琚依旧化身一只雪鸮,悄然停在了城市最高点电视塔的露天瞭望平台上。依旧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森然模样,犹如雕塑般优雅又突兀。
他俯瞰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,喧嚣繁华里包裹着浮躁不安。明明是正午日光最盛时,却无处不滋生代表暗的负面情绪,无处不躁动的灵魂。似乎这种司空见惯的现象,由来已久。他想起大荒初定,忘川河已是干涸,那时的人间却是一派粉饰太平。与此象,竟是惊人相似。
“日色真好!不是吗?”低沉而单调的声音,像是从阴暗角落里滚落出的玻璃珠子,在这朗朗晴空下,尤为突出怪异。
骷琚偏头就见一个灰发男子坐在不远处的露天瞭望平台上,双腿悬空,低垂着头,认真而娴熟的翻转着花绳。
若说向暗而生的是他,那么向光而生的便是这位。荒鹊,希望之神,同是欲念而生,希望一词,总是美好,光之所向。
“阿琚呀,我怂恿水神来了人间哦,”荒鹊轻笑调侃道,手中的花绳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龟形,然而不过片刻又变成了兔形。“反正虚空深渊的神明闲得发慌,不出来溜达溜达,都快得老年痴呆了。”他自说自话,始终低垂着头,不见面容,利落的灰色短发,一抹白色的绡穿行其间。
“荒狁必不会饶你,”骷琚眺望着远方,犀利直言,一针见血地指出荒鹊即将面临的处境。
荒鹊闻言忽而抬头,一尺冰绡覆眼,半张倾城面。他薄唇轻启,“我在大荒那些年,与你可是肝胆相照!”笑意殷勤,言下之意却是似是而非。
“呵,”骷琚冷笑一声,侧身匆匆瞥一眼他覆眼的冰绡,纯白的绡,日光下有繁复精致的暗纹银丝闪烁,熠熠生辉,当真是耀眼夺目。殊不知,那是风龙一族的龙筋所化。屠龙,不,弑神。荒鹊从来所作所为都与他希望之神的身份背道而驰。如此神明,大荒仅此。
荒鹊停下手中翻花绳的动作,任风过境,卷落他手上缠绕的花绳,绯紫的花绳,随风舞动,摇曳旋绕,如朵朝颜花绽放。他晃悠着双腿,双手随意搭在露天瞭望平台的边沿,面朝前方。
一天里最盛的日光普照大地,无论是拔地而起的高楼,还是纵横交错的街市,就连车水马龙都如烫了金似的,皆染上一抹橙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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