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(1/ 2)
关上门,苏蘅犹在生气,在她心里,儿子王行之一向都很乖,是个听话的好孩子,懂礼貌,爱学习,除了英语差点,其他科都不错。行行怎么会成了这样的人呢?怎么敢这么做呢?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,又记起上次浴巾不慎被扯落下来,王行之贪婪而放肆的眼神,心里越想越惊异,越想越生气,苦恼,迷惑,有种当母亲的挫败感。忽然间,青春期这三个字跃入她的脑海,她恍然大悟,醍醐灌顶般释然了。肯定是这样,苏蘅想,是行行到了青春期了,是他身体里的荷尔蒙在作祟,不是他的错。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,必须经历的,想到这里,她觉得有些理解儿子的心里了。
是啊,我不也曾经是个怀春少女么?苏蘅有些恍惚。冲动无处发泄,心智又不够成熟、内心惊慌失措、狂躁不安,不正常的行为和意识,每个人不都有这段羞于启齿的人生迷途么?苏蘅坐在床边思考着,这时她冷静下来,就觉得其实这两件事都不能怪儿子,浴巾不是王行之扯掉的,棋子也不是王行之故意放在那的,只是巧合罢了。她仔细想想,她叫王行之把手拿走的时候,王行之一定是误会了,以为是让他把棋子拿走,所以才会——哎呀!苏蘅懊悔的拍了拍额头,我居然打了他!从小到大,这还是第一次打他巴掌呢,那么重,他一定哭了吧?苏蘅再也坐不住了,她是个善于反思,积极认错的女性。出了房间,走到王行之的门前,刚抬手要敲门,又犹豫了,这种事我该怎么说呢?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。
算了算了,好好想想,明天再跟他好好说吧。苏蘅给自己泡了菊花茶,回房做起保养来。
一个晚上,王行之再也没出来过,苏蘅心里有事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睡不着,她觉得十分闷热,关窗开了空调,好久才入眠。
第二天苏蘅“啊!”的醒来时,已经九点半了,她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,犹自心惊不已。怔怔关了空调,苏蘅才觉得鼻子有些堵,胸也闷闷的,她拉窗帘推开窗,呼——她笑了,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!
苏蘅匆匆洗漱完毕,走到厨房要做早餐,却发现饭桌上的纸条:妈妈,我去练球了,昨天对不起,我真不是故意的。妈妈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马蹄糕,你吃了就原谅我好不?
是王行之的字迹,张牙舞爪,力透纸背。苏蘅幸福的笑了,整个人都轻飘飘的,她从带纱门的饭橱里端出一大碟挤挤挨挨,轻轻晃动的马蹄糕,哇,行行做了这么多!苏蘅拿起一块美美的咬了一口,清香脆爽,真甜!……
“阿蘅,这马蹄糕做的不错,我记得你好像不会做菜的呀?”
宋景卿两条腿并着斜靠在沙发椅上,嘴里细嚼慢咽。苏蘅抿嘴笑了笑不出声,眼里透着一股得意劲。
“景卿姐,我昨晚做了个特奇怪的梦,你学心理学的,给我解解?”
苏蘅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景卿,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。
“太好吃了”宋景卿用纸巾擦着嘴角,“下次做马蹄糕的话,记得要多做点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苏蘅心想那可要看行行做不做了。
“我这先谢谢了。”
宋景卿从桌案下拿出纸笔,正襟危坐,“我可是心理医生,说说吧。”
“我梦见自己在浓雾笼罩的森林中,找不着一个人,我害怕极了,四处乱跑乱找,终于在一条路的尽头找到了一个木屋,我很高兴,总算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。谁知一推门,里面一个人也没有,空荡荡的就一张大桌子,上面放了些文件。我刚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,一只蛇突然从桌下窜出来,我吓了一跳,手往后一抓,就抓到一根木棒,刚要打它,它就迅速顺着大柱子爬到屋檐上去了,这时候,一段木头掉了下来,木屋晃动的厉害,像是就要塌了,我吓得全身发麻,就这样从梦中惊醒了。”
苏蘅说了一大段话,拿起绿茶喝了一口。
“唔——”
宋景卿一边在纸上沙沙写着,一边发出思考的声音,“浓雾的森林,表示你对生活,对未来有些迷惘和不确定。奔跑,寻找,说明你想找到解决方法。木房子,象征你找打了心灵寄托,空荡荡,表示你找到的寄托并不可靠,文件,大桌子,表示你在仕途,事业上还有追求。你说你看到了蛇?”
苏蘅确信的点点头。宋景卿继续:“蛇——通常象征着男性的器官,在你的梦中,你拿大棒子打蛇,看到蛇从大柱子爬走,实际上,在这里,蛇,棒子和柱子都代表男性。这说明你的烦恼与男性有关。”
宋景卿说到这里,看着苏蘅有些吃惊的脸,“阿蘅,你离婚有半年了吧?”
“嗯。”
苏蘅点点头。
“阿蘅,蛇,木棒,柱子都在显示潜意识里你对男性的需要。”
“什么啊——景卿姐!”
苏蘅打发娇嗔,脸有些红,“前面分析的还有些道理,后面简直是胡说八道!”
“我可没有夸大其词,”
宋景卿一脸专业表情,“半年了,难道你一直都没有那方面的需要?”
“那方面,哪方面啊?”
苏蘅一脸傻忽忽的表情,像个可爱的小女孩。
“阿蘅阿蘅,你就跟我装吧,你要是个正常的女人,半年来怎么会没想过男人?”
宋景卿吃吃笑,两眼透着好奇,八卦的笑意。
“景卿姐,要死了你!”
苏蘅咬紧银牙,又羞又恼,拿起一个坐垫作势要丢过去。“没想过!”
“还是说你从前和王立的夫妻生活就不和谐?”
宋景卿紧抓不放。
“这——”
苏蘅迟疑了一下,“什么程度是不和谐?”
宋景卿觉得好笑,这阿蘅简直就是性白痴。难怪长得这么漂亮,王立还跟她离婚,没有男人喜欢在床上古板的女人。“直说吧,你和王立以前多久同房一次?一次平均多久?你有没有达到过性高潮?”
“哎呀!”
苏蘅羞得以手捂脸,“景卿姐,你你你你——”
苏蘅是个传统的女人,这种事从来不曾在别人面前讨论过,“你真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!”
“回答问题。”
宋景卿好气又好笑,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苏蘅这种女人。
她无可奈何的扶了扶眼镜,“你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说吧。”
“呃——刚结婚是还挺勤的,后来不知怎么就慢慢少了,一月就那么一两次,再后来,再后来——很久都没有了。”
苏蘅手紧张地绞着靠垫的一角,把它拧成麻花。眼低低的,声音越来越细,脸像一块红布。“一次大约五分钟吧。”
“性高潮是性生活中快感的巅峰,结婚十几年,你居然一次都没有感受过?难道你都没有跟他沟通么?我确定你是性冷淡。天哪!中国的传统思想真可怕,你可真是小白痴!”
宋景卿一脸不可思议,“算了算了,都是过去的事了,不提他了,这样,我呢,送你一件小礼物,你等等。”
她站起身,进房拿出一个小盒子,苏蘅接过来一看,已经是包装好的。
“等到你回家再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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