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、生儿远行路，惊吓缠绵时（1/ 2）

我再见到李娜已是三天后，三天后是我们全家准备远走他乡的日子。这三天里，阿三和我深入地聊了一次，这时我才知道孟寡妇已经死了，她是日本兵杀死的，至于死状的惨烈是我自己想象的，在此之前，阿三详细跟我讲了下关于日本侵略者的事，说得我俩都是义愤填膺、火冒三丈，说到孟寡妇的时候，阿三的眼睛红了几次，我也跟着红了几次。在这三天里，阿三利用他的身份之便，给我们安排了一条逃生之路，而我付出的就是把带不走的粮食全部无偿地捐献给了共产党。

三天后，一切都已就绪，只要我们一离开，阿三他们的部队就会进入季家村，这里会成为他们的一个根据地，至于和那个什么闫司令的冲突也交给他们去处理了。小雅虽然大腹便便，但是她还是很好地约束住了“季家会”的人，这些人也是我们在路上安全的保证，还好这些人还是很服小雅的；翠莲则不停地清算着家里的地产，她把田地全部卖了出去，把村里能拿出来的金银全部都掌握到了手里，用她的话说，这些都是以后生活的根本。我根本不管这些事，这三天里，我只是把父亲留下的东西归置了下，再收拾了几件衣物，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带着阿大、阿二在整个村里乱窜，到处走，到处看，说实话，等要离开了，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得不舍。

三天后，到了要离开的时候，苍龙带着“季家会”的兄弟都来了，而我们一家也准备好了，每人都拎着几个包裹。就在这样的环境下，我见到了李娜，她穿着丫鬟的装扮，头上包着块花布，脸上挂着块丝巾，一个小媳妇模样，只是显得呆呆的，跟在翠莲的身后，一步不差。到了快出发的时候，我才发现我们这支队伍中最大的麻烦竟然是小雅，小雅挺着个大肚子，骑马也不行，走路更不行，就在我盯着小雅的肚子一筹莫展的时候，阿三出现了，他带着他的两个同志，赶着一辆马车，虽然显得破败，可毕竟有了一代步工具。

我扶着小雅上了车，翠莲抱着女儿带着李娜也上了车，阿大和阿二则占据了赶车的位置，我突然发现我变得没有了位置，还是“季家会”的兄弟看出了我的尴尬，帮我牵来了一匹马。阿三趁着我没上马，把我拉到了一边，凑到我耳边，指着苍龙他们，轻声道：“少爷，那些人是干什么的，他们也跟你们一起上路吗？”

“嗯，他们是我们家的护院，”我不在意地说道。

“护院？”阿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，“他们手上都有枪啊，就这武装力量，一出山就得被盯上啊，”

我终于从阿三的嘴里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，我忙把苍龙喊了过来，拉着阿三商量了半天，才决定把“季家会”的人马分成三路，一路跟着保护我们，一路打头阵作探路用，一路在后面策应，每路都隔着段距离，互相之间装不认识。

待苍龙把事情都交代好了，第一路出发了，我也上了马，正准备出发，却被阿三拉住了缰绳，他手往后一指，我一看，才发现，家里的下人们都远远地站那呢，看见我回头看他们，他们齐声高喊道：“少爷，早点回来，我们等着你！”

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容，我不由湿了眼，一咬牙，一拉缰绳，我第一个冲了出去，阿大、阿二赶着马车跟了上来，再后面就是“季家会”的兄弟。

阿三一路跟着我们，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别人的势力范围，才与我挥泪告别，这一别也不知道会是多久，我和他紧紧地拥抱了一回，俩人都哭成了泪人，也说不出话来，各自转身，直往前行，再不回头。

不知是阿三的活动起了作用还是我捐献的粮食起了作用，我们这一路受到了共产党同志们的热情的指引和接待，为此我又把保护我们的这一路的“季家会”成员们手里的枪也全送了出去。虽然这一路我骑马骑得人都快散了，虽然这一路我走得糊里糊涂，但是一个月后，终于有人告诉我说我们离上海很近了，我激动坏了，找了家客栈，就和那些兄弟胡吃海喝起来。可是世事并不都能如人意的，就在我又端起杯子准备一口干的时候，我被人拍了下，我回头一看，是翠莲带着李娜站我身后。

翠莲虎着脸，怒道：“喝喝喝，就知道喝，小雅要生了，还不快去找稳婆。”

“咕咚”，我咽了口唾沫，忙站起身来就往外跑，幸好有人机灵，问了客栈伙计要了地址。这一通忙活，直到月挂树梢头才算结束，我和“季家会”的兄弟都在院里等着，就听房内那一声声嘶吼，直到那一声“生了”和小孩的啼哭声响起，我们就像被抽尽了力气一般，全软倒了。

翠莲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，踢了我一脚，道：“你傻愣着干嘛，还不去看看你儿子去，”

我忙不迭地冲进了屋里，小雅那苍白挂着汗水的脸蛋首先进入了我的眼中，我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，柔声道：“小雅，辛苦你了啊，”

小雅并没有说话，只是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就一直看着躺在她身边包在包裹中只露出一张小脸蛋的儿子，只知道睡觉的小孩一点都不怜惜身边的父母，吝啬地紧闭着眼睛。我也看着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儿子，可是我的心里却乐开了花，这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啊。

“相公，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字吧，”小雅柔声道。

虽然我也算个读书人，可是取名字还是第一次，而且还是给儿子取名字，不由急得挠着头冒着汗，就是开不了口。

翠莲是跟着我进来的，见我着急的模样，她倒是灵机一动，张嘴道：“我倒是想了一个，叫他季征寰怎么样？”

“征寰？”小雅疑惑地看着翠莲，她识字不多，也不解字意。

“征寰，征寰…”我念叨着，忽然眼前一亮，“好名字，就叫征寰了，这个孩子在我们患难时出生，是不是上天寓意我们即将苦尽甘来啊，那就表字天赐吧。”

见我已经同意，小雅也附和着轻轻地拍了拍儿子，“天赐，天赐，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啊，”

见事情都已安定下来，我忙欢快地出门准备拉着“季家会”的兄弟去喝酒去，谁知一出门却见院中已空无一人，只有阿大和阿二还站在门口守着。

“阿大，他们人呢？”我尴尬地问道，刚刚还兴冲冲地准备叫人喝酒，却不想冷场了。

“少爷，现在都快三更天了，他们听到少奶奶生了，就都回屋睡觉去了啊，我们也准备去睡了，”阿大老实地回道。

“哦，”我挥手让阿大和阿二也去睡觉，一回头，才发现，翠莲还跟在我身后，而她的身后则站着木头木脑的李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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