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殇（二）

凄惨的嘶号从未停歇下来，只不过由原来的气宗众人换成了如今的魔教中人。

无情一袭青衫掩于一棵参天巨树之后，静静地听着林外的声音，他抬头望着远处的无量剑阵，手指不断地敲击着轮椅臂，眼中露出深思，继而摇了摇头。其实自花青慈来援之前他便已经到了此处观察。他是玄宗本届师兄弟中出类拔萃者，不但望气预言之术尽得师傅真传，心算推演之法更是青出于蓝。此次虽是他第一次观察无量剑阵，但剑宗玄宗本是一脉，心中却已明白，此役胜负已定。他脸色苍白，神情郁郁，轻声道：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。”继而抬首望着某处，轻笑道：“正道或已式微，但玄宗依然是万宗之首！”

无情挥挥手，隐于轮椅阴影中的少年长身而起，推着他向树林深处而去，孤独的背影碾碎一地黄叶。不一会，一只黑鸟自林中激射而出，直入云霄。

清松心情十分糟糕，这几天不断有气宗外院的袭击事件发生，这已经是第六批被袭击的弟子了，幸好剑宗及时赶到，否则他们气宗一脉又得大伤元气了。想到再过几天便是三宗每年的入宗仪式，他不由紧了紧身上的乾坤袋，清虚那老狐狸肯定会借此次救援狠狠的敲他们气宗一笔。

“师傅，该好好安抚门外那批受袭的外事弟子啊！”徒弟的声音将他从如何减少损失的思考中拉了回来。

“不错！现如今人心不稳，自当好好重视。静安，速将此次受袭伤亡情况告知于我。”清虚知道，由于连续袭击，各堂外事弟子人心惶惶。

静安微恭身形，如实禀报道：“此次受袭者共有三百六十四人，只有三十二人安然无恙，二百八十六人受伤，其余……”

清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，他沉声问道：“受伤者还是和前几次症状一样？不是疯癫就是瘫痪？”

静安梗咽地回答：“症状比前几次还要严重一些！有些伤者已经开始无端伤人了！”

“什么？”清松吃了一惊，他重重的拍着桌子“药堂还没有应对之法吗？学堂可从典籍之中找到蛛丝马迹？”

静安垂首默然以对。

清松叹了口气“目前先去安抚他们吧！这样吧，最近外事弟子多有出逃，此次入宗名单中把这三十二人都加进去吧，算是给他们的补偿，也好稳定人心。要是师兄在就好了！”

秋雨自昨晚便开始下了，至今仍未断线，淅淅沥沥的，就如将死之人有未完之事，仍然要挣扎着活下去般。树上晶莹的水珠，随风飄至窗内，打在秦尚的脸颊。

冰冷的凉意将他从噩梦中唤醒，他不知道昨天的屠杀是否也只是他的一个梦，只是身旁不再有熟悉的鼾声。

他缓缓起身，穿上鞋袜，一步步向门口走去。房门虚掩着，秋风夹着雨丝飘进屋内。他知道师兄方晓特别喜欢在雨天抓蚯蚓，或许师兄就藏在门外，只要他一开门，就会有熟悉的身影扑向他，笑着骂他“你个懒虫，这么晚才起来，再晚点我就把你扔河里去喂鱼了！”

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房门，越是走近，心却跳的越厉害。终于，还是到了把门打开的时候。他屏住了呼吸，咬了咬干涩的嘴唇，颤抖的伸出手。“吱呀”一声，房门打开，门外萧瑟的秋风一下子灌了进来，如同他一下子涌了出来的痛苦与泪水，那么急，那么令人毫无防备。

又是“吱呀”一声，旁屋探出一颗脑袋，红肿的眼睛望向这边。师兄，没有你的日子我们该怎么办？两个少年就这么在凄风苦雨中默默对视，眼中一片茫然。

“呀，你们两穿这么少别着凉啊！”一个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。秦尚闻言向后望去，一个青年道姑站在那里，一身白色道袍，两袖口各纹了一只药杵与三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，却是内院的静安师姐。

“人死不能复生，方晓师弟与钟允师弟定不希望你们两个为了他们而伤了自己身体。”静安师姐微敛双眼，轻声道“他们都希望你俩好好的活着。”说完来到他二人直接，一人敲了一下脑袋，赶紧穿好衣服，清松长老有要事找你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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